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荷兰人的通病

时间:2018-01-08编辑:历史狂流

荷兰主人安排我们在阿姆斯特丹住的是一家四星级宾馆。宾馆紧挨闹市区,往东行不过百米便是达姆广场,但宾馆却是宁静的。一扇小门进去,里边有服务台,有沙发,还有一幅很大的现代派油画。那门真是太小了,跟我们概念中的宾馆真是太不相称了。

在我们国内,凡宾馆无不有宽大的台阶,宽大的门,宽敞的厅,宽长的服务台,还有大吊灯。气派,堂皇。出国之前,有朋友告诉我,荷兰人的行事风格是低调、内敛、不张扬。这使我很有认同感,觉得宾馆的门面这样子就很好,给人一种归家的感觉。

荷兰的时间比我们国内晚六个小时。第二天早早起床,叫上翻译一起出门沿了运河散步。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。偶尔有一两个骑自行车的人,轻轻地从身边滑过,转眼即逝。房屋都不高,只有三四层,排列整齐,造型各异,但风格相近,尖顶窗子很大,门很窄,形状像中国字的“介”。

我忽然注意到每栋房子的屋顶都伸出一根铁柱,长约一尺,上悬一个粗粗的吊钩。我觉得这吊钩有点奇怪,有点煞风景。翻译告诉我,荷兰政府在房屋建筑的税收上规定,征税多少,是按门的宽窄决定的。所以荷兰建筑的门都不大。

但是有些粗大的家具怎么搬进去呢?窗户。所以房屋的窗户都比门要宽大。屋顶伸出的吊钩,就是为从窗户里吊运大家具准备的。我没有想到荷兰房屋门小的由来是这样的。我想起了国内的那句流行语: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。

我们这次是受荷兰政府文学创作与出版基金会邀请,到荷兰洽谈出版事务的。五天时间,要跑十二家出版社,还要会见十余位荷兰作家,行程很满。荷兰人的工作精神实在令人佩服。

他们的文化官员不坐车,就陪着我们在阿姆斯特丹的街上来回穿梭地走。事情办完,已是下午六点钟,主人请我们在就近的酒吧喝一杯。

荷兰多雨,但我们待在那里的几天,艳阳斜照,万里晴空,空气好极了。每个酒吧门前都坐满了人。

我们找个位置坐下来,要一杯饮料,慢慢喝着,看着街上的行人和天上的晴云,感觉非常舒服。大约坐了一个多钟头,主人起身,带我们穿街过巷,到了另一家餐馆。

原来荷兰人的习惯,下班后“喝一杯”是一个地方,吃饭又在另一个地方。

跟荷兰人吃饭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和放松过程。坐下先喝饮料。约一小时,菜上来了。菜是一小盆一小盆上的,吃完一盆,再等下一盆。

荷兰人健谈,一边吃喝,一边不停地争抢着说话。我们吃的是地道的荷兰菜。那些生鱼片,那些生菜,甚至那些佐料,都很名贵。可是我味同嚼蜡,吃不出一点味道来,远不如家乡的辣椒炒鱼仔或上汤红苋菜好吃。

而最让我痛苦不堪的是时间拖得太长。一顿饭竟从八点吃到凌晨一点。我坐在他们中间,听他们大声地说着什么或争论什么,虽然基本不懂,但开始还做龄听状,做微笑状,到后来终于无法忍受,往椅背上一靠,闭目养神,不再理会。第二天翻译告诉我,荷兰人的习惯就是如此,下班无事,都是在酒吧里消磨到半夜才回去。

这使我立即感到一种恐惧。晚上那么长时间,做点什么不好呢?为什么要在饭桌上消磨掉?于是向主人请求,此后不再跟他们共进晚餐。我宁愿随便吃份馅饼,买个面包,喝杯白水,也不愿再受那个折磨。

后来我们又去了荷兰的另一座城市莱顿。莱顿是座大学城,很小,比阿姆斯特丹更悠闲宁静。

大风车在城边上静静伫立。还不到傍晚,酒吧门前就坐满了人,一排一排,把高大肥硕的身齡斜压在靠椅上。他们的脸都晒得红红的,身上的肉也晒得红红的,有的男子赤裸着上身,女人也大多穿得很少。他们安闲地坐着,偶尔端杯啜一口饮料。他们的身心都是极其放松的,而目光也都有神而漫无目的。

一条运河边上,全是酒吧,运河两岸,坐满了人。放眼望去,一堆一簇,绵绵延延,蔚为壮观。灯火亮起来了。谁也没动。他们要一直坐到深夜才散。生命就在安宁舒适的静坐中流淌。

我真是不解,富足以后的荷兰人就该这样享受生命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