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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禁束胸令”的解除是乳罩传入中国的前奏?

时间:2016-11-03编辑:梓岚

民国初年,正是中国社会从晚清向近代变化蜕变,除了没有皇帝的统治,似乎各种习惯仍然照旧。女性的着装依然没有太大变化。但是有一个事确在当时引起了冲突,这究竟是什么事呢?听小编缓缓道来。

民国乳房的束与放,不仅事关母子康健,更关乎种族强盛,于是,一场关于乳房的社会冲突,不仅牵动了男与女,还惊动了官与民。

1910年代时尚

但一个古老沉闷的中国,以及与它伴生的“饿死事小、失节事大”种种,毕竟渐行渐远;而欧风美雨带来的清新气息,则正渐渐浓郁,将要酝酿成一场大时代的观念解放风潮。

而女性传统内衣样式也已经渐渐开始变化:一种由“捆身子”内衣演变而来的、俗称“小马甲”的新型内衣样式正流行着,其形制与穿在外面的坎肩不同,一般都比较短小,并且,在小马甲的前片,还缀有一批密纽,使用时将胸部紧紧扣住。

民国早期奶品广告中的女模特,是时以束缚成扁平胸为美

此时,女性胸部依然被严重束缚着。董竹君后来回忆说,1913 年,已满13 周岁的她,就像当时所有女孩子一样,都要束着一件紧胸白布背心,把胸部捆得紧紧的。

1915年,上海《妇女》杂志创刊号发文,将束胸与缠足进行比较,认为前者对女性的健康伤害“更大而深”,因为“束胸致胸疾,将来生育子女,虽有乳汁必不畅旺,胎儿身体必不健全”。

束胸可能导致传染肺病、流毒骨髓,造成弱国灭种的祸患,因此呼吁女同胞“保护自然之发育,须以强国强种为人身之要图”。将“放乳”上升到了民族国家强盛的高度。

这大约是最早的女性“放乳”呼吁。

比较接近现代的女性着装样式,可能最早是在妓女身上出现,而后渐渐流行于一般时尚女性中:女衫手臂露出一尺左右,女裤吊高至一尺有余,夏天“内则穿红洋纱背心,而外罩以有眼纱之纱衫”。

在当下观念看来,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着装,但在一个世纪前,它依然是人们眼中的“暴露服饰”。守旧派人士愤指最近社会上妇女流行一种“淫妖之衣服”,“肌肉尽露、不成体统,道德沦丧,世风日下”。要求江苏省、上海县及租界当局出面禁止这种“淫服”。这也就是说,女子只要穿着低胸露乳、裸露胳膊、小腿的服装,就将面临牢狱之灾。

“天乳运动”

在顽固的保守力量面前,留学归来的张竞生大胆地为女性社会注入了新思想。时任北大哲学教授的广东学者张竞生在1923年4月29日于北京《晨报》副刊发表《爱情的定则与陈淑君女士事的研究》一文,引发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关于爱情的大讨论,连梁启超、鲁迅等知名人士也参与其中。为时两个多月的讨论,他受到了多数人的批评,但也从此声名远播。

张竞生所著《性史》与《爱的漩涡》书封

张竞生自己也以为是“反对束胸最力者”。他更提出,“束胸使女子美德性征不能表现出来,胸平扁如男子,不但自己不美,而且使社会失了多少兴趣”。这让新旧思潮激战的中国为之一颤,一时间,大家闺秀们纷纷开始悄悄放胸,被当时的媒体称为“天乳运动”1926年,张竞生更公开出版《性史》一书,大谈“性的美好”。

在张竞生出版《性史》的同时,上海美专校长刘海粟“怂恿”第17届西画系采用裸体模特,并在画展公开这些“裸体淫画”,成为当年与《性史》齐名的“桃色新闻”。

正如鲁迅所说的“在中国改革是极难的,哪怕是要挪动一个火炉子的位置,也往往要流血”,更何况,张竞生所提倡的放乳,触及千年传统社会的性禁忌——在传统观念里,性学跟淫秽几乎是同一个概念。

对于《性史》与刘海粟裸模事件,社会哗然、学界纷纷声讨的结果是,《性史》被禁,刘海粟也差点被当时统治上海的军阀孙传芳逮捕。

然而,另一方面,他们以超越时代的激进方式,强烈冲击了女性观念。据林语堂描述,《性史》开卖时盛况空前,“买书的卖书的忙成一团,警察要用水管子冲散人群”。

即便是《性史》被官方查禁后,坊间盗版翻印依然不计其数——人们一面义正词严地指责张竞生离经叛道,另一方面却忍不住好奇和天性,或公开或秘密地接受了《性史》的刺激。就在《性史》被禁后不久,《国民日报》的副刊也开始公开介绍起女性“曲线美”了。

名妓裸奔

《性史》出版的同一年,发端于广州的国民大革命,自南向北席卷中国。

到1927年初,北伐军已经攻克武汉,国民政府随之迁来,武汉一时成了国民革命运动的中心,而一场得到新政权支持、甚至以官方力量强制的女性身心解放风潮,随之到来。

3月8日,国民政府组织20多万军民在汉口举行纪念三八国际妇女节大会,随后,军民举行声势浩大的游行。突然,名妓金雅玉等人赤身裸体,挥舞着彩旗,高呼着:“中国妇女解放万岁!” 等口号,冲进了游行队伍。她们都认为“最革命”的妇女解放,就是裸体游行。

20天后,3月28日,蛇山南麓的阅马场热闹非凡,妇女协会宣传组走上街头演讲。她们现身说法,卷起裤腿,光着脚丫控诉缠足之苦。宣传组成员顾灵芝高声演讲:“要坚决放脚,要坚决剪发,还要坚决反对束胸!束胸是最不人道主义的!束胸是一条毒蛇!它缠着我们妇女的肉体和灵魂……”

说到激动处,她脱掉上衣,双手托着丰满的乳房说:“你们看,这就是真正的解放。”并热泪盈眶地振臂高呼:“全中国妇女解放万岁!”在妇女协会的号召下,妇女摆脱买卖婚姻,放脚剪发,反对束胸,提倡自由恋爱。

这场“裸奔”运动,对于国民政府的女性解放政策不无触动。

在1927年5月朱家骅代理广东省民政厅厅长后,7月7日,他在广东省政府委员会第三十三次会议上递交了《禁止妇女束胸的提案》,要求以省政府布告的形式,限三个月内,“全省女子一律禁止束胸……倘逾限仍有束胸,一经查确,即处以五十元以上之罚金,如犯者年在二十岁以下,则罚其家长。”这一提案获得了通过。而后,广州政府甚至还特意为此成立了“天乳运动执行委员会”。

束放的苦恼

然而,就像当初官方禁令不能阻止新思潮蔓延那样,它同样不能一蹴而就改变千百年来中国社会的固有观念。在文化传统深厚的中国,命令往往敌不过风俗:“千百年来这种束胸的陋习,一代一代传下来,上行下效,相习成风,如今大有牢不可破之势。”

尤其在既开放又保守的广东,就像陈序经教授在《广东与中国》中所言,既是新文化的策源地,也是旧文化的保留所,天乳运动启动容易,推行却难。

一位女性卫清芬后来回忆说,她自己由于身体发育得比较早,15岁的就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,开始束胸。到了1927年,“禁止女子束胸案”颁布后,她大着胆子扔了束胸布。那时没胸罩,光着身子穿外衣,非常抢眼。被保守的公公看到,立马将她丈夫叫到正房里暴训一顿。于是,卫清芬才放了几天的天乳,又束了起来,上街时被女警察罚了50块大洋。

公公起初嘴还硬:“罚就罚,我还出不起这钱?”又有一天,一个妇女组织再一次上门来检查,发现她还束胸,又罚了50块大洋。这下,公公心疼起钱来,再也不过问儿媳束胸不束胸了。

其实,卫清芬一家的苦恼是当时千百家的缩影,束放之争也是千百年风气和一朝新政之间的博弈。

“义乳”先行者

坚决反对和坚定支持两端之外,更多的女人是徘徊于束胸和放胸之间,这不仅是社会思潮新旧交替间的特征,还有现实的阻碍因素:如何使女性在解除束胸后而又使两乳不下垂,这是天乳运动具备可实行性的关键。于是,在“种族强盛等”崇高命题之外,问题再次回到了女性内衣样式的革新上。

阮玲玉穿着新式内衣,将旗袍之美和女性身体曲线近乎完美地结合,从而将一个时代的美凝聚在荧屏。

当时《北洋画报》第114期有一篇文章《小衫应如何改良》,这种小衫指的就是之前在妇女当中盛行的捆身马甲。作者绾香阁主则有针对性多了:“小衫本身并无废除的理由,因为它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,我们所要打倒的不是它,是‘压乳’的行为。”这种意见,比之简单激进的“天乳运动”要合理不少。

据当时的媒体调查,当时乡间妇女束胸或穿小背心的只占少数;而城市妇女特别是受过教育的妇女束胸穿背心的约居99%。因此改革女性内衣势在必行。

1927 年8 月到10月间,《北洋画报》连续刊登了西洋女性抹胸图片四幅,对西洋胸衣构造进行详解,显示西洋抹胸既可保护身体发育又有美观效果。也是在这个时候,乳罩漂洋过海来到中国,时人称之为“义乳”。

以出演《神女》、《新女性》等影片蜚声影坛的阮玲玉,是民国时期最耀眼的明星,她精湛的演技,迷茫的美丽让影迷为之疯狂。她身着旗袍,风姿绰约,风情万种,给后人留下了惊艳的一个瞬间。她是最早戴“义乳”的中国妇女之一。阮玲玉正是利用这种新式内衣,将旗袍之美和女性身体曲线近乎完美地结合,从而将一个时代的美凝聚在荧屏。

而西式胸罩随之风行中国,并且在此基础上产生了改良中式内衣,为20 世纪30 年代女性乳罩的引进推广奠定了基础,经过改造的女性内衣能兜合乳部,不束亦不松。这对“天乳运动”在1930年代的顺利推行开展起到了重要作用。

而后,放乳逐渐由最初的自我解放,变成了一种时尚。尤其是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,袒胸露臂成为女性服饰的一种时尚潮流。“春江女子感文明,装束无端又变更,高底皮鞋长筒袜,袒胸露臂若为情。”恰当地记录了这样的服饰风尚潮流。

此时,袒露装早已不再有20世纪20年代政府禁止的遭遇,女人要想出众,穿着奇装异服、袒露装,在大街上回头率最高。20世纪40年代,随着电影的传播,美国好莱坞魅力,也开始在中国大城市显示出它的影响,追求时尚的年轻女孩以好莱坞影星为榜样,刻意模仿,甚至会穿上袒胸露背装,将肌肤与内衣展示在世人面前。

或许正是从那是起,西方文化的传入,才有了现在女孩子们漂亮吸人眼球的服装。